第十三年再无春天:(殊春雍明立楚雪晴)全文浏览_第十三年再无春天:全文浏览
楚雪晴来的时候,殊春正在给自己溃烂的伤口换药。
铜镜里映出她布满紫黑色纹路的背脊——那是苗疆蛊毒留下的痕迹。
药粉撒在伤口上发出"嗤嗤"的声响,她咬着一截木棍,冷汗浸透了单衣。
"殊春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?"楚雪晴倚着门框,腕间金铃叮当作响。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纱裙,发间别着朵晶莹剔透的花。
殊春手中的药瓶"啪"地摔在地上。
那是普陀花,百年一开的苗疆圣物。
十日前,太医告诉她雍明立身重剧毒,需要苗疆的普陀花才能治好。
她只身前往苗疆,树干上的树脂滴落在她的衣袖,她的手臂被蛊毒布满青紫斑;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蛇从地下钻出,顺着她的裤管往上爬。最毒的那条咬在腿根,毒牙卡在骨缝里,她只能用刀尖挑出来,连带着剜下一块血肉。
等她终于见到了苗疆族长,那是个皮肤像树皮般皲裂的老人,盘坐在由头骨垒成的祭坛上。
"普陀花?"族长的笑声像枯叶摩擦。
"就在老夫的肚子里。"他掀开衣袍,露出鼓胀如孕的腹部,"有本事就来拿。"
殊春的刀尖刺入那肚皮时,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。
族长诡异地笑着,直到肠子流了满地,他还在笑:"你也会变成养花的土..."
她终于在黏稠的内脏里摸到了那朵花。晶莹的花瓣沾满血污,在她掌心微微发烫。
族长咽气前最后一句是:"带着我的蛊,好好享受..."
回程比来时更痛苦。伤口里的蛊虫不断繁殖,她每走百步就要停下来,用烧红的匕首烫死皮肉下蠕动的黑影。最严重的一次,她不得不削掉左手背的整块皮肉。
等她赶回来时,甚至连雍明立的面都没见到就晕了过去。
"好看吗?"楚雪晴转了个圈,裙摆漾起涟漪,"太子殿下说,这花最配我新裁的衣裳。"
殊春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想起三个月前,雍明立呕着血倒在她怀里,气若游丝地说:"阿春......只有普陀花能解这蛊..."
"你以为他真的中毒了?"
楚雪晴突然凑近,冰凉的手指抚上殊春脖颈的伤疤,"那是南疆朱果浆,服下后会有三个时辰的毒发之象。"
"你知道他看着我吃下普陀花时说什么吗?"
殊春的呼吸凝滞了。
"看那个蠢货,"楚雪晴模仿着雍明立的语气,"为了朵破花连苗疆族长的肚子都敢剖,血淋淋地爬回来时,还以为真是来救我的命呢。"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楚雪晴突然抓住殊春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,踉跄着跌坐在地,那朵普陀花摔得粉碎。
"殊春!"雍明立冲进来将楚雪晴护在怀里,看向殊春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,"你发什么疯!"
殊春望着地上碎裂的花瓣。那日她拖着被蛊虫啃噬的身体爬回营地,怀里紧紧护着的就是这朵花。苗疆族长的血浸透了她的前襟,肠子还挂在她的腰带上...
"殿下。"她突然笑起来,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,"您知道我是怎么取出这朵花的吗?"
雍明立皱眉。
殊春慢慢解开衣带,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。腐烂的皮肉间,隐约可见蠕动的黑影。
"那老东西临死前把它吞了下去。"
她将手指捅进自己的伤口,沾着脓血举到雍明立面前,"我是这样,一根根掰断他的肋骨..."
楚雪晴尖叫着往后缩。
"现在它死了。"殊春将血抹在楚雪晴裙摆上,"就像那日您喂我喝的堕胎药,杀死的我一样。"
雍明立脸色骤变。
殊春转身时,听见楚雪晴在哭喊中晕了过去。
雍明立当即狠狠给了殊春一巴掌:“殊春!你放肆!”
雍明立厉声吩咐:"去请太医!”
殊春跪在长廊的青石板上,膝盖下的血渍还未干透——那是方才蛊毒发作时呕出来的。殿内传来雍明立失了分寸的喊声:"太医!再诊一次!"
珠帘碰撞声中,突然爆出雍明立狂喜的嘶吼:"赏!通通有赏!太子府上下月钱翻倍!"
贺喜声潮水般涌来。
殊春蜷缩在阴影里,看着自己小腹上那道狰狞的疤——那是那日那碗堕下胎儿药后大出血,太医生生剖开取腐肉留下的。
雍明立踏出殿门时,袖口还沾着楚雪晴的胭脂。他脸上带着殊春从未见过的光彩:"殊春,雪晴有孕了。"
夜风突然变得刺骨。
"去取冰肌玉露来。"他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,"要雪山悬崖上那株百年雪参。"绣着金线的靴尖踢了踢她腐烂的腿伤,"你亲自去,别人取不到。"
殊春的指甲"咔"地折断在地砖缝里。
"对了。"雍明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"从今日起,你十二个时辰守着雪晴。"
"毕竟你武功最好。"
"殿下说过......"殊春的嗓子哑得像吞过炭,"要折磨楚雪晴?"
雍明立突然大笑起来。他俯身捏住殊春下巴,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结着血痂的唇上:"让她怀上杀父仇人的种,日日对着孤这张脸,不是最好的折磨?"
殊春望着他映着月光的瞳孔,那里清清楚楚映着她狼狈的影子——原来他什么都知道
知道楚雪晴父亲是他亲手杀的,知道楚雪晴每次承欢后都会呕吐,知道......
知道她殊春,永远不会有孩子。
"还有......"
"我知道。"殊春突然打断他,染血的指缝里还粘着昨日取药时冻掉的皮,"取雪参,守胎。"
她抓起药篓的瞬间,有什么东西从眼眶砸在手背上。真奇怪,蛊虫啃噬内脏时都没哭,怎么现在......
月光照在回廊上,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影子腹部的位置空荡荡的,像那年太医端出来的那盆血水。
而身后殿内,楚雪晴正娇嗔着要吃酸梅。雍明立温声哄:"小心肝,慢些咽......"
殊春突然想起,当时她疼得撕心裂肺时,雍明立也是这样说的——
"春儿,慢些咽......"
咽下那碗要命的堕胎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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