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珩卫凛未删减阅读 新书《谢珩卫凛》小说全集阅读
庭院深深,几片早凋的银杏叶飘落在青石板上。晨光熹微中,一个挺拔的身影跪在院中,
背脊笔直如松。“知错了吗?”廊下,一袭月白长衫的谢珩端坐着,手中捧着一卷书,
目光却落在院中跪着的年轻人身上。“徒儿知错。”卫凛低头应道,声音清朗,
不带半分委屈。“错在何处?”谢珩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喜怒。“不该擅自行动,
惊动了御史府的人;不该心慈手软,留了活口。”卫凛回答得干脆利落,
仿佛在陈述别人的过错。谢珩放下书卷,缓步走到卫凛面前。他身形清瘦,比卫凛矮了半头,
但气场却让跪着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。“伸手。”卫凛顺从地伸出双手,
掌心向上。谢珩从袖中取出一把紫竹戒尺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精准地落在卫凛的掌心上。
“这一下,打你擅自行动。”清脆的声响在庭院中回荡,卫凛的掌心迅速泛起一道红痕,
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。“御史李崇虽贪赃枉法,但罪不至死,更不该由你私下处置。
”谢珩的声音依然平静,但戒尺再次落下,“这一下,打你越权行事。
”第三下紧随而至:“这一下,打你留活口,徒留后患。”三下过后,
卫凛的掌心已经红肿起来,但他依然稳稳地举着手,没有半点颤抖。“徒儿领罚。
”他低声说道,目光落在谢珩衣摆的竹叶纹路上,不敢抬头。谢珩收起戒尺,
淡淡道:“去祠堂跪着反省,午时前不许起来。”“是。”卫凛起身,
行礼后转身向祠堂走去,背影挺拔如初,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他。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,
谢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九年前他从乱葬岗捡回这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时,
从没想过他会成长为如今的模样——在他面前是乖顺的徒弟,
在外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“影刃”,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。午时刚过,
谢珩端着饭菜走进祠堂。卫凛还跪在原地,身形笔直,听到脚步声才微微侧头。“师父。
”“起来用饭吧。”谢珩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几案上。卫凛起身时微不可察地踉跄了一下,
很快又站稳。跪了三个时辰,他的腿早已麻木,却不愿在师父面前显露半分脆弱。吃饭时,
两人相对无言。谢珩吃得少而慢,卫凛则是军中的速度,但见师父细嚼慢咽,
也不自觉地放慢了节奏。“手上的伤,上药了吗?”谢珩突然问道。卫凛摇头:“小伤,
不碍事。”谢珩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,推到他面前:“饭后记得涂药。”“谢师父。
”卫凛接过药瓶,指尖不经意擦过谢珩的手,迅速缩回,耳根微微发红。谢珩假装没看见,
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。九年来,他亲手将卫凛从少年培养成青年,教他文武之道,立身处世。
不知从何时起,这份师徒之情悄然变了质,等他察觉时,已深陷其中。
但他从不容许自己逾越。他是师,卫凛是徒,这就注定了一切。更何况,卫凛对他,
恐怕只有敬畏和感激吧。“今晚宫中有宴,你随我同去。”谢珩放下筷子,忽然说道。
卫凛有些惊讶。谢珩一向不喜应酬,尤其是宫宴这种场合,更是能推则推。
“是因为......李御史的事?”卫凛敏锐地问。谢珩颔首:“陛下虽未明说,
但李崇突然暴毙,朝中已有风声与你有关。”卫凛皱眉:“徒儿行事干净,不会连累师父。
”“我从不担心被连累。”谢珩看着他,目光如炬,“我担心的是你。陛下近年来越发多疑,
你为他办事,却也随时可能成为弃子。”卫凛心中一暖,低声道:“徒儿明白。
”“明白就好。”谢珩起身,“申时出发,你准备一下。”华灯初上,皇宫内笙歌阵阵。
宴会上,卫凛一身玄色锦衣,站在谢珩身后半步的位置,目光锐利如鹰。
在场众人皆知他是天子近卫,权势滔天,经过时无不恭敬行礼,但卫凛只是微微颔首,
并不多言。只有当有人向谢珩敬酒时,他才会上前半步,代师饮酒,动作流畅自然,
仿佛本该如此。“谢先生好福气,有这般得力的弟子。”一位大臣笑着奉承。
谢珩淡淡一笑:“少年人不懂事,还需磨练。”卫凛垂眸不语,
完全看不出在外杀伐果断的模样。宴至中途,皇帝突然召卫凛上前。“朕听闻,
前日李御史遇刺,是你办案路过,救下了他的家眷?”皇帝看似随意地问道,
目光却锐利如刀。卫凛单膝跪地,声音沉稳:“臣恰逢其会,不敢居功。”“哦?
可朕怎么听说,刺客身手了得,像是军中出身?”皇帝慢悠悠地转着酒杯,“满朝文武,
能有这般身手的可不多啊。”气氛骤然紧张。几位大臣已经悄悄放下了酒杯,屏息凝神。
就在这时,谢珩忽然轻笑一声,起身行礼:“陛下圣明。那刺客确是军中出身,
原是北疆退伍的老兵,因李御史克扣军饷,怀恨在心,才做出这等糊涂事。
”皇帝挑眉:“谢先生如何得知?”“臣不才,曾受兵部所托,整理北军档案,
恰好看过此人的记录。”谢珩从容不迫,“此人名张猛,曾在先锋营效力,
退役后因伤贫病交加,而李御史确实......曾经办过北军饷银一事。
”这番话半真半假,既解释了刺客来历,又暗指李崇确有贪墨之实,
还将谢珩自己撇清关系——他只是恰好看过档案而已。皇帝眯着眼看了谢珩片刻,
忽然大笑:“不愧是谢先生,博闻强记!来人,赐酒!”危机化解,席间气氛重新活跃起来。
卫凛仍跪在原地,直到皇帝挥手才起身退回谢珩身后,后背已然惊出一层冷汗。
回府的马车上,卫凛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师父怎知那张猛之事?”谢珩闭目养神,
淡淡道:“我不知。但陛下也不会真去查一个‘已死刺客’的档案。”卫凛一怔,
随即明白过来:“师父是在赌。”“为君者,多疑但也自信。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
既全了他的面子,也暗示了李崇该死,他自然不会再深究。”谢珩睁开眼,看向卫凛,
“但你要记住,陛下今日此举,是在敲打你。功高震主,自古大忌。
”卫凛郑重颔首:“徒儿谨记。”马车忽然一阵颠簸,卫凛下意识伸手护住谢珩。待车稳后,
他的手仍停留在谢珩肩头,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衫传来。四目相对,
车厢内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。卫凛的手微微发抖,却没有收回。
“师父......”他嗓音低哑,眼中翻涌着复杂情绪。谢珩先回过神来,
轻轻推开他的手:“坐好。”卫凛如梦初醒,迅速收回手,耳根通红:“徒儿逾矩了。
”回到府中,已是夜深。谢珩径直走向书房,卫凛默默跟在身后。“今晚之事,你可有所悟?
”谢珩在书案前坐下,问道。卫凛跪坐在他对面,垂首道:“徒儿行事不够周全,
险些酿成大祸。”谢珩摇头:“不仅是此事。我且问你,为何一定要杀李崇?
”卫凛沉默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戾气:“他克扣军饷,
导致北疆三百将士冻饿而死;他强占民田,逼死七户农家;他买卖官职,
将无能之辈塞入要职......罪证确凿,却因得陛下宠信,逍遥法外。
”“所以你就替天行道?”谢珩声音微冷,“你以为杀一个李崇,就能涤荡这世间所有不平?
”卫凛抬头,目光灼灼:“至少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!”“糊涂!”谢珩猛地一拍桌子,
“你以为陛下真的不知李崇所作所为?之所以不动他,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!
如今你打草惊蛇,他的同党只会藏得更深,而陛下为了平衡朝局,
很可能再扶植一个‘李崇’上来!”卫凛怔住,这些他确实未曾想过。“为民除害是好事,
但若只顾一时痛快,不顾后果,与莽夫何异?”谢珩语气稍缓,“我要你记住,真正的强者,
不是只会挥刀杀人,而是懂得何时该动,何时该静,何时该一击必杀,何时该隐忍不发。
”卫凛深深叩首:“徒儿受教。”谢珩看着他恭敬的模样,心中微软。他知道卫凛本性不坏,
只是年少气盛,又手握大权,难免行事偏激。若非自己九年来严加管教,恐怕早已走上歧路。
“起来吧。”谢珩叹了口气,“今日你也累了,回去休息。”卫凛却不起身,反而抬起头,
眼中带着几分犹豫:“师父,徒儿......有一事相求。”“说。
”“三日后是徒儿生辰,能否......请师父陪徒儿去一个地方?”谢珩有些惊讶。
卫凛从未主动提出过要求,更别说是在受罚之后。“去哪里?”“城西的雁回山。
”卫凛眼中闪过一丝期待,“听说那里的日出极美。”谢珩本想拒绝,
但看着卫凛难得流露出的少年气,心软了一瞬:“好。”三日后,天还未亮,
两人便骑着马出了城。雁回山不高,但山路崎岖。到半山腰时,马已难行,二人便下马步行。
卫凛在前开路,不时回头伸手扶谢珩,但谢珩总是摆摆手,自己跟上。山顶平坦,
有一处观景亭。到达时,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。“师父稍等,日出马上就来。
”卫凛的声音中带着难得的轻快。谢珩颔首,站在亭中远眺。京城在晨曦中若隐若现,
恍若蛰伏的巨兽。忽然,卫凛在他身后轻声问道:“师父可还记得,九年前的今天?
”谢珩一怔。九年前的中秋,他在乱葬岗捡到了满身是血的卫凛。那日的月光格外冷,
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,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。原来今日不仅是卫凛的生辰,
也是他们相遇的日子。“记得。”谢珩轻声回答,“那日你浑身是伤,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。
”卫凛走近一步,声音低沉:“因为我知道,若是哭喊,就可能被发现,就没命了。
直到看见师父,我才敢晕过去。”谢转身,发现卫凛离自己极近,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。
“这些年来,师父教我识字念书,教我武功谋略,
教我立身处世......”卫凛的目光灼灼,仿佛藏着两团火,“师父对我恩重如山。
”“这是为师该做的。”谢珩感到一丝不自在,想要后退,却被亭柱挡住去路。
“但对徒儿而言,师父不仅仅是师父。”卫凛的声音微微发抖,却坚定异常,“这九年来,
徒儿每日都在告诫自己,不可逾矩,不可妄想,但今日......徒儿想求一个答案。
”东方,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,金光洒满大地。在绚烂的晨曦中,
卫凛轻声问:“在师父心中,可曾有过徒儿半分......超出师徒之情的位置?
”谢珩震惊地看着他,一时无言。他从未想过,卫凛竟也存着这样的心思。见他不答,
卫凛眼中光芒渐黯,退后一步,跪了下来:“徒儿放肆,请师父责罚。
”谢珩看着跪在眼前的年轻人,晨曦为他镀上一层金边,挺拔的身姿如松如竹。
九年前那个瘦弱的少年,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
他想起卫凛每次受罚后依然坚持为他守夜,想起卫凛在外雷厉风行却在他面前乖顺如犬,
想起卫凛代他饮酒时毫不犹豫的姿态......心中那道坚守了九年的防线,
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谢珩缓缓伸手,抬起卫凛的下巴,让他直视自己:“若我说有,
你待如何?”卫凛的瞳孔猛然收缩,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珩。下一刻,
他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,猛地起身,
将谢珩拥入怀中:“徒儿......徒儿会用一生守护师父,绝不负您!
”这个拥抱强势而炽热,完全不同于平日那个乖顺的徒弟。谢珩怔了片刻,终是没有推开。
朝阳完全跃出地平线,将相拥的二人笼罩在温暖的光芒中。良久,卫凛才松开手,
又恢复成那个恭敬的徒弟:“徒儿冒犯......”谢珩却打断他:“在外人面前,
你仍是影刃,我仍是你的师父。但私下里......”他顿了顿,耳根微红,
“不必如此拘礼。”卫凛眼中闪过惊喜,小心翼翼地握住谢珩的手:“是,师父。
”“叫我的名字。”卫凛怔了怔,轻声唤道:“谢珩。”二字出口,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,
让他心跳如鼓。谢珩微微一笑,反握住他的手:“下山吧。”下山路上,卫凛始终落后半步,
守着徒弟的本分,但目光始终追随着谢珩的背影,炽热而专注。回到府中,已是日上三竿。
刚进门,老管家就迎上来:“先生,宫中来人了,正在客厅等候。”二人对视一眼,
心知必然有要事。客厅中,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见二人进来,忙起身行礼:“谢先生,卫大人,
陛下有旨,宣二位即刻进宫。”“可知何事?”谢珩问道。大太监压低声音:“北疆急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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